2012鈕扣*New Choreographer計畫 

給流浪舞者的回家計畫


如果我不是在跳舞,就是正在去跳舞的路上…………

他們周遊列國 他們是舞蹈背包客

他們以青春盛氣之姿出行,進出於各城市的排練場、舞台間,

徘徊於漢堡與中國餐館的鄉愁間,

他們旅行,尋找身體裡的文化DNA

 

林立川 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採訪/撰文:周行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攝影:許培鴻


【鈕扣2012New Choreographer2012

舞蹈背包客No.3

美國夢十年

林立川

 

PROFILE

1981年生,高雄人。左營高中畢業後,獲獎學金進入美國紐約州立大學伯切斯舞蹈系攻讀,畢業後加入美國經典芭蕾舞團(American Repertory Ballet)、亞特蘭大芭蕾舞團(Atlanta Ballet)等團擔任職業舞者。2008年返台後,擔任「高雄2009世界運動會」開幕式表演節目執行助理導演,目前任教於多所高中舞蹈班。

 

快問快答

 

Q:背包中必備內容物?

AIPAD。聽大量的音樂,從歌劇、古典、饒舌…廣泛涉獵。也喜歡用IPAD畫圖,最愛繪製漫畫風格的人像。

 

Q:目前為止最長的旅行?

A:十年在美國的長期「旅行」。

 

Q:最近(旅行中)讀的書?

A:愛讀推理小說和自傳。最近剛讀完《龍紋身的女孩》、《賈伯斯傳》、《公開:阿格西自傳》。

 

Q:到一個新城市第一件做的事?

A:拿到大眾運輸交通卡(悠遊卡)、喝一杯好咖啡!

 

Q:旅途隨身攜帶的幸運物?

AFaith,婚戒,老婆和貓咪Shorty的照片。

 

Q:最喜歡的編舞家?

A:威廉.佛賽(William Forsythe)、季里安(Jiří Kylián)、碧娜.鮑許(Pina Bausch)。

 

Q:作為創作者最想加強的能力?

A:和觀眾及和製作團隊的溝通能力,以及作品架構能力。

 

 

背包客速寫

 

穿著橘色削肩運動背心站在人群中的林立川,很難被辨識為一位舞者,尤其還是芭蕾舞者。

 

當他娓娓道來自己的興趣和休閒活動時,你更難想見他是一名職業芭蕾舞者了――登山車、籃球、美式足球、油畫、設計、烹飪……

 

這個渾身濃厚美式氣息的大男孩,原來有長達十年的時間在美國學舞、跳舞,並且經歷堪稱顯赫:左營高中畢業後,拿到著名的紐約大學伯切斯分校(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at Purchase)舞蹈系獎學金,畢業後順利考進美國經典芭蕾舞團,專業芭蕾雜誌Pointe曾在專訪中形容「他的身體有古典芭蕾優雅曲線、有爆發力、充滿動感及彈性」,在ARB跳了四年後,他接著跳進著名的亞特蘭大芭蕾舞團(Atlanta Ballet)。

 

在芭蕾難成主流的台灣,林立川的美國經驗應令許多舞者艷羨,但三年前自美返台的他,並未高調捧著國外履歷接受眾人喝采,反而低調沉潛,默默成為芭蕾教師。

 

然而,某種舞者在台上綻放的神奇光采沒從他身上褪去。聽林立川說話,好像透視一座窗明几淨的房子――開闊,坦然,清晰,穩定。他不太需要問題提示引導,便流暢地娓娓道來人生。

 

聽著聽著才明瞭,他並不一直是順遂亮眼的家中寵兒與台上王子。窗明几淨之前,必須蒙塵,然後拭淨。

 

 

林立川生在一個愛好藝文的家庭。他跟哥哥自幼一個學舞,一個學琴。為什麼是他學舞?「我從小好動,停不下來!」他回憶童年愛聽的音樂愛跳的街舞,幾乎都是美國舶來品,美式文化從小就鑿進他血液裡,將他推向那個廣大遼闊的夢想國度。

 

關鍵是他就讀左營高中舞蹈班時,隨學校到香港、澳洲等地參與國際舞蹈院校舞蹈節,看見伯切斯分校的演出後,熱愛美國事物的他心裡一動,「又想到瑪莎葛蘭姆也是當時舞蹈主流,就想到美國考舞蹈系。」

 

沒因學舞荒廢學科的他,順利考上伯切斯,啟程奔向夢想。出國前,爸爸和他說,「從事藝術工作,你在soul(靈魂)方面得到的東西,絕對是超越物質,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。」這鼓勵,連同守望他走向舞蹈之路的媽媽,以及放棄鋼琴卻一路支持他學舞的哥哥,成為他最大的感謝與力量。

 

年輕的林立川心思單純,想到來美國是為了學舞,即使同學們經常吆喝他一起參加派對玩耍,還是埋頭苦練,「總不能浪費父母的錢」。如此,大學四年把所有歷練都轉化為學習的一環,連受傷都能是一門課,不只讓他學會如何看別人跳舞(特別是看比他厲害好幾倍的人跳,他總能在看過之後吸收進心裡,成為日後的養分),還趁沒跳舞的時候學燈光設計,「畢業時,老師奇怪我怎麼超修這麼多學分。」

 

 

以優異成績畢業後,林立川順利考上舞團。成為職業舞者不若學生時期輕鬆,兩三週內學會兩三支舞是家常便飯,藝術總監雖器重他,卻也鞭策他最重,「每次跳完我都是被給最多notes的人…」但,也是這樣的驅策,讓他在短短兩年內從群舞者跳到主要舞者的位置。

 

職業舞者那幾年,是林立川的黃金時期,「那是我最棒的時間。每支舞都能很快上手,也知道怎麼使用自己的身體,想做什麼都能做到。」

 

人生也是。舞者生活穩定,工作以外的時間,林立川學油畫、學產品設計,而且表現得不壞。和交往十年的女友在異國彼此扶持,也教會他如何照顧人,和人一起生活。

 

麻煩的是,生命並不總容人下一手好棋。先是女友無預警分手,讓林立川頓失有如親人般的依靠;台灣的兵役問題未解決,也讓工作簽證越來越難申請,當舞團到海外巡演時,不能離開美國的他只能枯等。

 

在美最後半年,林立川的身心緊繃達到最高點。舞團老闆吃驚他內心承受痛苦的同時,舞蹈的表現也達到巔峰。同事也發現他原來不只會跳舞,還能編舞。只是,猛烈將自己掏空之際,他的內在卻撐不住了,那段時間,他酗酒得厲害,甚至被送進醫院接受精神治療。

 

「第二次從醫院出來後,我就決定,該回家了。」身心俱疲的林立川,得知奶奶在他大二時就過世,而父親這些年也手術不斷後,終於,放下了這個他曾經奔跑、翱翔的大片天空,回到家人身邊。

 

 

家庭一直都是林立川的力量來源,回到台灣後,一切重新開始。先是參與高雄世運的執行助導,負責電音三太子等段落的動作編排,也親自下場跳雙人舞。之後,林立川逐漸調整自己,成為一名芭蕾舞老師。

 

教學帶給他很大的樂趣,「我喜歡跟學生一起成長。放掉當藝術家的ego,而是考慮如何讓學生上台時amazing…我希望盡自己的力量,把台灣的芭蕾往上拉。」

 

剛過卅歲的林立川,雖從職業舞者的主舞台上退下,關於舞蹈,還有好多夢想等待實現。眼前參與的鈕釦計畫只是起步,他也在家鄉高雄成立舞蹈實驗室「創動舞劇場」(Collision motion lab),預計以現代芭蕾的創作和工作坊,為台灣新一代芭蕾舞者提供更多與國際接軌的機會。

 

被問到隨身帶在身邊的重要行李時,林立川毫不遲疑地回答,Faith(信念)。是這無形的隨身之物,讓他能出走能回首,可以做夢可以清醒,並保有那種坦蕩蕩的,窗明几淨。

 

 

BOX

 

林立川 X Under frame

 

林立川的作品Under frame,他笑說自己中文不好,所以取了英文名。這支雙人舞作,是他和太太沈怡彣(前雲門舞集舞者)的首度合作,對兩人來說不無挑戰,「夫婦一起工作,修行要很夠!」

 

在作品中,「框」是份量頗重的要角,林立川從人為什麼對框起來的東西特別嚮往出發,「比如人會喜歡照片裡的自己,或對繪畫有很多想像跟投射,好像那代表比較好的生活」,藉此探討限制與自由的關連。「很多人說我編的舞很現代,但其實我多半還是使用芭蕾語彙」,林立川說。而這何嘗不是另一種限制與自由的交會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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